淡而无味的早晨，在车轮

职业化的滚动中

太阳职业化地上升

我因为职业而早早起身

 

等待中。掏粪的工人

小心地拉着洋铁筒车子

一声咳嗽，佝偻的身影

依然饱含夜晚的困顿

 

820车来了，从大山头

带来露水和隔夜的灰尘

司机因人到中年而神情淡漠

乘客只顾及自己个人

 

拆迁的房子还有最后一座

在瓦砾堆里埋住半身

据说男主人躺到法院门边

而女主人在梁上结好了麻绳

 

半幅修路。沥青车停在地头

压路机尚未上班，行人

抱怨着绕道通行

没有人赞美这伟大的工程

 

“早点工程”的大拖车

在街角被人群索取、围困

两个老人传播秘密消息

满脸吃惊。身后的士车焦躁鸣笛

 

汽修店卷起厚重的铝门

铁锈和油污扑面而来

820加了油门逃之夭夭

老板眼睛盯着路面，点烟

 

外地的瓜贩从睡梦中醒转

一夜蚊虫肆虐的草席

探出汗渍尤存的脸

祝你们辛辛苦苦赚大钱

 

西郊宾馆上来了客人

农贸市场上来了人声

超级市场要九点才开门

停车场上老人晨炼早舞

 

木兰拳、太极剑、迪斯科

消费着安定团结

点缀了太平盛世

他们的子女正打着鼾声

 

商业大厦前人迹尚稀

这里是城市的圣地

每日交易的钱币

能盖住每一块花岗岩地砖

 

现在在临门的地砖上

盘坐着一个肮脏的小孩

他的双腿被人从小折断

一条在腰后，一条在胸前

 

这样的孩子还有好几个

分散在城市的繁华地段

手持铁罐，罐中有硬币

抖动的声音将路人拷问

 

他们曾占据地方报纸的中缝

寻人启事里家人痛苦呼唤

他们在黑暗里听不见

流着眼泪接受凶人喂饭

 

那人开了车趁夜色把他们

放到街角，再在深夜回收

在某个秘密的角落

乞讨得少的孩子遭到毒打

 

警察看不见这些孩子

他们瘫痪的身子太小

警察抓不到那人的现行

只有我们无法忘记这种传闻

 

一次次疼痛着眼睛

丢下钱币，还不能多了

为让一个孩子免于毒打

而不得不承受那凶人的讹诈

 

现在是火车站到了

建设中的城市混乱嘈杂

我们照顾着自己

职业化地忍受外界的一切

                  2002/7/13